难忘八中的一九七八年
安徽省精神卫生中心 沈怡芳
1978年,那一年,我们七八届高中同学都是十八岁上下的年龄。这是人的一生中最美好的年龄;也是我们国家在经历“文革”之后拨乱反正、百废待兴的时刻,祖国迎来了科学的春天。我们这拨含苞欲放的花蕾,恰好在这股和煦春风的抚慰和温润中得以盛开。
难忘1975年春天,我们这届同学在初三时分别从合肥各小学(当时谓小学戴帽子:在小学上了初一、初二)转到八中,当年是三个班,这三个班的班主任分别是郑亦君老师、彭道荣老师和我们的班主任吴天华老师。到了高一,又转来七个班同学,因此,我们这一届高中生共计十个班,有的同学在八中度过三年多时光,有的同学只有两年多。我们依稀记得,虽然在当时大气候影响下,我们到工厂学工、下农村学农,还徒步野营拉练,但我们学校因学工学农搞得不是太如火如荼,被有关部门批评为走白专道路。(呵呵,上面的一些词汇,现在的孩子大概都听不太懂了。)也是在这短短的两三年里,我们与母校一起经历和见证了我们国家数件重大的历史事件:周恩来总理、朱德委员长和毛泽东主席先后去世、粉碎四人帮、恢复邓小平党和国家领导人地位等等。
难忘1977年初春,我们到市府广场敲锣打鼓地欢送上一届同学上山下乡,同学们返途中笑说:明年就该是下一届同学送我们了。谁曾想,我们真是那个时代的幸运儿!不久传来了下半年将要恢复高考的喜讯;同时,春季班又改为秋季班了(即由春季开始新学年或毕业改回秋季)。这时,学校立即着手分文理班,各科老师都摩拳擦掌,跃跃欲试。我们的老师风华卓越、才情不凡,却在文革漫长的十年中如虎落平阳,才华难以施展。终于,迎来冰雪消融、春回大地的好时光,他们积聚在心底里的巨大能量犹如地壳下炙热的熔岩喷薄而发。老师们一边抓紧将高二的课程上完;一边还要对以前的课程补缺补差。那时老师的待遇和所有知识分子一样,很清贫。但他们火热的教学激情却是前所未有的。当时,最大的困扰就是教材奇缺。文化大革命中把以前的教材和试卷都作为“四旧”、“毒草”付之一炬。大凡合肥市参加1977年、1978年或再后一两年高考的人们还记得,当时八中汇编的一本《数学复习教材》是许多人热切渴望得到的。这本习题集就是徐鸿逵老师为首,还有八中师资强大的数学教研组老师,依据珍藏多年的文革前历年高考试题和自己数学教案编集而成。由于当时物质过于匮乏、加之印刷技术落后,我们八中自己的同学也很难人手一册,只有数学竞赛获奖者才能有幸先得。这也可以立即招来同学、邻居和亲朋好友的借阅或手抄。
最难忘1978年正月初四,我们八中自恢复高考后的第一个理科重点班就开课啦!老师和我们哪里还过什么春节,放寒假,为迎接1978年7月21日、22日、23日文革后第一次全国统一高考而刻苦复习。我们这个班虽说是从全年级考试选拔出来的,共56名同学,但大家数理化水平也是参差不齐,毕竟我们在那样一个缺乏学习氛围和条件的年代里上的小学、初中和高中。所幸的是,我们八中的老师是最棒的!当时我们的班主任是凌慎老师;政治刘世民老师和慈惠民老师带过;语文老师赵军,还有刘文林老师;数学老师徐鸿逵先生;陈淑德老师教物理;张文学老师教化学。手中没有什么复习教材,但在我们老师头脑中、心海里有最好的教案和最有效的高考经验。凌老师接手这个班后,马上挨个同学家访,与家长沟通交流,让家长为我们创造学习条件和氛围,消除家长的一些顾虑。(也许文革浩劫太深,还有家长担心一味学习会不会培养成“修正主义苗子”呢。)在老师的帮助下,我们的各科成绩都有很大提高。特别是数学,在高考前夕的安徽省数学竞赛中,我们班有好几个同学胜出,为学校争了光。更重要的是,在这一年高考中,全班有50位同学榜上有名,当时可是“小震”了一下合肥城(参阅老照片78届(二班)1978、7、24)。这一年,普通班还有不少“黑马”跃出;文科班也是战绩斐然。还须补充的是,原先学校推荐全年级十名同学准备参加1977年底恢复高考的第一次考试(由各省自己组织出题的),终因历届报考生太多,教育主管部门即限制在校生参加这次考试人数,我们年级只有两位佼佼者有幸参加1977年的首次高考,并获得了令人生羡的好成绩:一位同学考取北大;还有一位同学考取合工大,于1978年3月入学。而我们则于1978年10月开始了终生难忘的大学生活。
回首1978年,心中充满了对母校、对老师的感激之情:我们何其平凡,却又多么幸运!在母校的摇篮里备受滋养与呵护,在老师的栽培下智慧与心灵同步成长。也因有了这段特别的经历作为人生起点的铺垫,让我们在以后的生命历程中,无论是坦途还是坎坷,都始终保有一份从容和自信。
在母校五十年华诞之际,想对母校和老师说的是:感谢所惠及我们的一切——知识、信念、进取心!(我所经历的老师,还有吴前杰老师、胡承钊老师、朱培庆老师、周远新老师等等)